第一百四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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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九章
“小七，你在怪我？”
“你可知緣何起”她並未直面回答，看著節節敗退的妃見，粉底的軟履磨了磨，還是沒有跨出哪一步，“一念生，告知姓名、立下重誓，皆是緣起，無妨的崔鈺，無妨的——你莫要責怪自己”
她手搭上他放在內側的手，也是血跡斑斑，雖說如此，目光還是牢牢盯著那邊正在打鬥的一人一鬼，妃見險些被萬鬼爪子刺穿，只是身上也有大小傷痕，只不過被黑袍蓋的嚴實，妃見目光四處游移，輕點足尖朝著火光略去，萬鬼是比她更快，一閃身就攔在她面前。
妃見要的就是這樣，只見她八角宮燈流蘇溢出幾道珠光，才落地，塵埃蓋得嚴實，周圍幹涸血色粘稠著蠕動起來，朝著火光處湧去，血氣蘊繞，還有屍體燒焦惡臭，萬鬼回頭，那些個被血氣催動，吞入體內的魂體又察自己並無全屍，嚎叫著要出來，被燒去血肉，是累累白骨。
萬鬼動彈不得，那暗紅色的血如跗骨之毒，從他身上傷口鉆進去，將他每寸肌肉抓的緊緊，他才察覺妃見剛才不動雲終鏡是為何，她要以羅剎的血滋養滿地血色，若是雲終鏡出來，會將怨氣吞吃個幹凈，身後一陣灼燒感越靠越近，白骨伸出手，將萬鬼四肢固定。
火與白骨累成的牢籠越來越密集，將他青色身影攔在其中，聽見鬼哭狼嚎聲，從火光聲中彈射出百道光華，這片陰雲籠罩之地才泛起光華，珠光色不過半人高，連人形都沒有，是散了不少，只是這些魂魄出來後就鬼哭聲就停了，妃見高舉八角宮燈，裏邊才傳來一陣陣腰鈴聲，良久伴著響起薩滿鼓。
雨霧似的身影從中踏著鼓點走出，貌美婦人模樣，隨著腰鈴晃動身子，只是雙眼緊閉，看著像是酣睡，她全然沒了之前猙獰模樣，從銅鏡之中走出，繡花的長袍，發間零碎這銅片，一邊甩袖，一邊擊鼓，腰鈴叮當，要不是她脖子那條粉色的疤痕證實她是從羅剎之中分離出來，向來是誰都認不出來她是那個女夜叉。
她定在原地，腰鈴叮咚，做側耳傾聽之勢，還是閉著眼，卻帶甜笑，朝著白骨籠中動了動，黃銅的發飾閃了閃，才驚醒那個青面獠牙的鬼怪，才從重重疊疊白骨之中傳出聲音，“你做了什麽...”
“我，讓她浸於忘川，強行用孟婆湯洗去所有關於你的記憶”妃見側頭，指尖才觸及那粉色疤痕，惹來那邊白骨吱呀晃動，是他在掙紮，“為何”
“萬鬼，你本是兜率天歡喜佛坐下修羅，夜叉本名為婆藍，是他們部族的巫女，滿天神佛都知道婆藍祭祀時見佛，心生歡喜，苦苦尋求，求不得，居然將那位佛陀吃下了肚，持續了幾世，婆藍才被壓入無間地獄”她收回手，眼神才落到白骨上，“但是從未有人把你和那位佛陀聯系到一起，你就是婆藍吃的那個佛陀，你分明對她有意，不願放下金身，卻不想生了情，佛本不是無情，你每次都沒有拒絕婆藍，你也沒有下定決心，才落得天人五衰”
“你渡不過，也放不下婆藍，婆藍以為你是厭棄她不夠貌美，在無間婆藍吃了多少艷鬼，卻不知道那個醜惡的羅剎就是她的心上人，你說，可笑不可笑”她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上，萬鬼沈默，腰鈴又響。
這回夜叉，或者說是婆藍睜開眼，是蛇瞳，金色的蛇瞳，在他還坐在佛蓮上時，分明滿目都是霞光，金瞳好似就在他附近，餘光總能見到那個穿著彩衣的巫女唱著禮讚，敲薩滿鼓，搖著腰鈴，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，只是她愛上的，是面容俊美的，眼盈平和的佛陀，他落了地獄，果然認不出他。
只是婆藍走近後，萬鬼皮肉綻開，更重的血氣從萬鬼身上而出，白骨染血，那股子鬼哭又響，妃見察覺不對，雲終鏡化作半人高的模樣，八角宮燈卻朝著玉古同崔鈺略去，將珠光色都護在紅光之中。
面前走近的萬鬼的婆藍和困著萬鬼的白骨都被淹沒在血霧之中，像是河流奔騰之聲，聲勢浩大從中響起。不過一瞬，靜下就聽低泣聲，是婆藍，她唱著聽不懂的禮讚，在萬鬼的怒吼聲之中起起伏伏。實則，妃見從沒有餵過婆藍孟婆湯。
血霧散開後，粘在白骨之上，萬鬼緩緩走出，紅發淩亂，青面獠牙，沒見到婆藍，只是萬鬼睜眼一瞬間，妃見便知婆藍去了哪裏，那是雙金色蛇瞳，萬鬼的蛇瞳，婆藍的蛇瞳，“你吃了她”
“你說你餵了她孟婆湯”萬鬼聲音低沈，要不是面前非人模樣，妃見倒是會想起遙遠許多年前，歡喜佛身旁的佛陀，只不過他們都是一副悲憫模樣，妃見記不清了，“我說我心悅她”
沈默許久，崔鈺看得恍然，不察玉古走到妃見身旁，妃見並未看她，不過手卻是牢牢壓住了她肩膀，萬鬼仰頭對天長嘯，周身翻滾皮肉偏偏脫落，八角宮燈回了妃見頭上，白骨化作粉塵，以平安村中人的血化成百條細長紅線，鋪天蓋地籠罩在三人周身。
崔鈺才覺不對，這陣法，是封印，鬼哭停了密密麻麻紅線當中就見萬鬼在做最後掙紮，他看得分明，一只鬼爪穿透了妃見的心口，妃見手點在萬鬼眉間，玉古周身幹凈衣裳崩裂，就是叫喊聲都被困在血線當中，他見到玉古捂著臉倒下，痛苦翻滾，妃見心口那只鬼手開始化作青霧。
崔鈺要上前，他想扯開那道血線，珠光色的魂魄從四面八方湧入，整個平安村毀在禁制之中，他腰上卻被一道玄色的鐐銬緊緊綁住，那一頭空無一人，他知道他的時間也到了，最後一眼就是那道不詳紅光，還有被檀色包圍的珠光，一雙獸瞳在蒼穹中睜開，一只眼裏是蒼涼，一只眼裏是深淵。
平安村成了廢墟一片，站著的紅衣女子提著八角宮燈，坐著的姑娘雙眼緊閉，衣衫破爛，那小姑娘仰頭，血淚從眼眶滑落，裏頭卻是金色蛇瞳，眼周還有猙獰的經脈爆出，一張好看的臉被毀的大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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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可知緣何起”她並未直面回答，看著節節敗退的妃見，粉底的軟履磨了磨，還是沒有跨出哪一步，“一念生，告知姓名、立下重誓，皆是緣起，無妨的崔鈺，無妨的——你莫要責怪自己”
她手搭上他放在內側的手，也是血跡斑斑，雖說如此，目光還是牢牢盯著那邊正在打鬥的一人一鬼，妃見險些被萬鬼爪子刺穿，只是身上也有大小傷痕，只不過被黑袍蓋的嚴實，妃見目光四處游移，輕點足尖朝著火光略去，萬鬼是比她更快，一閃身就攔在她面前。
妃見要的就是這樣，只見她八角宮燈流蘇溢出幾道珠光，才落地，塵埃蓋得嚴實，周圍幹涸血色粘稠著蠕動起來，朝著火光處湧去，血氣蘊繞，還有屍體燒焦惡臭，萬鬼回頭，那些個被血氣催動，吞入體內的魂體又察自己並無全屍，嚎叫著要出來，被燒去血肉，是累累白骨。
萬鬼動彈不得，那暗紅色的血如跗骨之毒，從他身上傷口鉆進去，將他每寸肌肉抓的緊緊，他才察覺妃見剛才不動雲終鏡是為何，她要以羅剎的血滋養滿地血色，若是雲終鏡出來，會將怨氣吞吃個幹凈，身後一陣灼燒感越靠越近，白骨伸出手，將萬鬼四肢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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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定在原地，腰鈴叮咚，做側耳傾聽之勢，還是閉著眼，卻帶甜笑，朝著白骨籠中動了動，黃銅的發飾閃了閃，才驚醒那個青面獠牙的鬼怪，才從重重疊疊白骨之中傳出聲音，“你做了什麽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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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渡不過，也放不下婆藍，婆藍以為你是厭棄她不夠貌美，在無間婆藍吃了多少艷鬼，卻不知道那個醜惡的羅剎就是她的心上人，你說，可笑不可笑”她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上，萬鬼沈默，腰鈴又響。
這回夜叉，或者說是婆藍睜開眼，是蛇瞳，金色的蛇瞳，在他還坐在佛蓮上時，分明滿目都是霞光，金瞳好似就在他附近，餘光總能見到那個穿著彩衣的巫女唱著禮讚，敲薩滿鼓，搖著腰鈴，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，只是她愛上的，是面容俊美的，眼盈平和的佛陀，他落了地獄，果然認不出他。
只是婆藍走近後，萬鬼皮肉綻開，更重的血氣從萬鬼身上而出，白骨染血，那股子鬼哭又響，妃見察覺不對，雲終鏡化作半人高的模樣，八角宮燈卻朝著玉古同崔鈺略去，將珠光色都護在紅光之中。
面前走近的萬鬼的婆藍和困著萬鬼的白骨都被淹沒在血霧之中，像是河流奔騰之聲，聲勢浩大從中響起。不過一瞬，靜下就聽低泣聲，是婆藍，她唱著聽不懂的禮讚，在萬鬼的怒吼聲之中起起伏伏。實則，妃見從沒有餵過婆藍孟婆湯。
血霧散開後，粘在白骨之上，萬鬼緩緩走出，紅發淩亂，青面獠牙，沒見到婆藍，只是萬鬼睜眼一瞬間，妃見便知婆藍去了哪裏，那是雙金色蛇瞳，萬鬼的蛇瞳，婆藍的蛇瞳，“你吃了她”
“你說你餵了她孟婆湯”萬鬼聲音低沈，要不是面前非人模樣，妃見倒是會想起遙遠許多年前，歡喜佛身旁的佛陀，只不過他們都是一副悲憫模樣，妃見記不清了，“我說我心悅她”
沈默許久，崔鈺看得恍然，不察玉古走到妃見身旁，妃見並未看她，不過手卻是牢牢壓住了她肩膀，萬鬼仰頭對天長嘯，周身翻滾皮肉偏偏脫落，八角宮燈回了妃見頭上，白骨化作粉塵，以平安村中人的血化成百條細長紅線，鋪天蓋地籠罩在三人周身。
崔鈺才覺不對，這陣法，是封印，鬼哭停了密密麻麻紅線當中就見萬鬼在做最後掙紮，他看得分明，一只鬼爪穿透了妃見的心口，妃見手點在萬鬼眉間，玉古周身幹凈衣裳崩裂，就是叫喊聲都被困在血線當中，他見到玉古捂著臉倒下，痛苦翻滾，妃見心口那只鬼手開始化作青霧。
崔鈺要上前，他想扯開那道血線，珠光色的魂魄從四面八方湧入，整個平安村毀在禁制之中，他腰上卻被一道玄色的鐐銬緊緊綁住，那一頭空無一人，他知道他的時間也到了，最後一眼就是那道不詳紅光，還有被檀色包圍的珠光，一雙獸瞳在蒼穹中睜開，一只眼裏是蒼涼，一只眼裏是深淵。
平安村成了廢墟一片，站著的紅衣女子提著八角宮燈，坐著的姑娘雙眼緊閉，衣衫破爛，那小姑娘仰頭，血淚從眼眶滑落，裏頭卻是金色蛇瞳，眼周還有猙獰的經脈爆出，一張好看的臉被毀的大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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